梁生笑嘻嘻的拎着烤鸭往里冲,冷不丁好险撞上了迎上来的彭峰。
这次跟着钱渊入京的护卫头领,彭峰行事稳重留在随园,梁生好惹事生非带在身边……放在随园没人盯着更容易惹出麻烦。
“少爷。”彭峰凑到近处低声道:“张翰林来访。”
“嗯,前几日说来随园拜会……”钱渊哼了声,这些日子,裕王府中,钱渊和高拱怼过两次,张居正频频向钱渊示好,还提过来拜会随园。
徐阶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……也不知道张居正这位东门快婿是不是起了其他心思。
“居然还真来了,也不递名帖,不告登门!”
“少爷,今日午后有名帖送来。”
“午后?”钱渊一愣,脚步停下,喃喃重复了一遍,“午后?”
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,钱渊久久在门口来回盘桓,皱眉苦思去搜寻那点灵光。
到底是什么?
应该和今日自己与左都御史周延一席话有关……应该和周延提起三年前殿试策论有关。
但至少,肯定和庞尚鹏有关。
哪里有那么巧,自己入京数月,只有今日中午设宴招待徐党中人,一席长谈,而不入随园长达四年的张居正突然在黄昏来访。
“渊儿?”
放衙回来的钱铮诧异的看着侄儿绕着照壁一圈又一圈,旁边的护卫都闭气凝神不敢开口。
彭峰是知道利害的,每当少爷这副模样,必是碰到了要紧事……去年决定让王义、梁生领钱家护卫随戚继美入闽之前,就是这样。
听到打扰声,钱渊无意识的停下脚步,敛起的视线如利剑一般刺过去。
如若实质的威严眼神,让正走过来的钱铮不由得脚步一顿。
下一刻,钱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原来如此。
随园的正厅内,张居正和林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两人算不上陌生,都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,都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,都在詹事府任职,甚至还都是裕王府讲官,连官职都一样,国子监司业。
但这两个人其实很陌生,无论是出身、背景、履历各个方面都有极大的差别。
林燫出身世家,往上数多少代都是进士出身,而张居正出身军户,往上数多少代都是军户……
性格、秉性各个方面都差的太大,林燫又因张居正攀附徐阶而心生鄙夷,虽然如今是同僚,却没什么交情。
事实上,原时空中的林燫和张居正在万历年间就是政敌。
所以,枯坐良久,实在找不出话说了,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。
正在这时候,钱铮、钱渊叔侄进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