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是北区,”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:“这里是整个布吉岛上,进入沉默森林人数最多的地方……那座森林吞噬了我们太多的亲人、朋友。没有人会比我们对它更敏感。”
说到这里,她强笑了一下,眨眨眼:“毕竟每天进入沉默森林收集材料的,从来都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巫师大人,而是那些一无所长的戏法师们。我们必须对这件事敏感一点。”
伊莲娜注意到科尔玛一直将她与戏法师当做同一个整体。
这让她的心情在沉重之余,莫名多了几分轻松与温暖。
但这一点点的轻松与温暖,并不能阻止谈话的气氛沉寂下来。
橘红色的灯光有些黯淡,落在吉普赛女巫酒红色的长发间,为她染上了一层漂亮的釉色;落在酒杯里,给金黄色的琥珀光平添了几分味道。
吉普赛女巫摩挲着手心的那张塔罗牌,在心底组织话语。
纸牌上,描绘的是一个双手反绑,被倒吊起来的勇士。她的表情安详,头顶环绕着金色的天使光环。
从积极的角度来看,这张牌传递出接受考验,代表勇者不畏艰险、不畏牺牲、从失败中汲取经验,进而成功的信息;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这张牌也意味着厄运,意味着勇者缺乏耐心,迷失在自己的目标里。
不管从哪一个角度,这都不是最佳的一张牌。
伊莲娜更愿意自己拿到象征胜利的战车,或者象征智慧的女祭司——即便是模棱两可的命运之轮,也比注定会出现牺牲的倒吊者要好许多。
“曾经有个非常厉害的猎团团长说过,当人们意识到自己是伟大事业的一部分的时候,他们总能战胜一切困难。拥有这样信念的猎队,能够改变整个世界。”伊莲娜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巫,轻声说道:“我们就是这样一支队伍。”
科尔玛漫不经心的倾斜着酒瓶,瓶子里的酒水缀成一条细线,落进吧台上的酒杯中。
很快便攒满了大半杯琥珀光。
然后科尔玛迅速收起瓶子,轻吁了一口气,仿佛刚刚倒酒的简单动作耗费了她很多气力似的。
“这么一小杯酒就是五粒金豆子,浪费一滴都是莫大的罪恶。北区人可没有这么浪费的习惯。”她抬起头,向伊莲娜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至于我们……我并没有改变世界的想法,我只是想帮朋友们找回施展魔法的能力罢了。”
“并没有什么区别。”伊莲娜拿起手中的酒杯,向科尔玛举了举:“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!”科尔玛轻快的与吉普赛女巫碰了碰酒杯,抿了一小口琥珀光,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,然后,她才挤眉弄眼的向伊莲娜身边凑了凑:“话说回来,郑清那小子,你到底上手没有?他还是不是童子鸡?刚才诈了诈,没有完全诈出来诶……”
伊莲娜脸上飞起两朵红晕,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在桌子上:
“雨女无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