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虞幸屁股和膝盖、胳膊处的疼痛,还有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他回头看去,就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胖女人一脸怒气,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布衣男子,收拾得很干净,看起来有些文弱,但是却拉着中年女人的一条胳膊,似在劝架。
“连个活都干不好,前天丢了夫人的耳环,今儿个洒了崔医生的药,给你这么好的位置你不好好干,你是不是在梦游?”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是刺耳,她走过来指着虞幸鼻子骂道,院子里不少穿着仆从衣裳的人都停下手里的事朝这边看来。
“看什么看!干你们的事去!”下一秒,中年女人的怒火就转移了。
围观群众作鸟兽散,虞幸心下了然,顶着一副乖乖认错听骂的表情爬了起来,转向女人,低着头惴惴不安。
这让女人即将脱口而出的“还赖在地上干什么,像在这儿睡觉是吧”硬生生吞了回去。
文弱男子刚才一直在说些什么,只是声音很小,现在离得近了,他的话就一字不差地传到虞幸耳朵里。
“梁妈妈,小靳洒的那一点药不影响的,你不必这般打骂他……”
被称为梁妈妈的中年胖女人愤愤转头,语气终于平缓下来:“崔医生,即使你这么说,那药是给小少爷的,大师吩咐过半点差错都不能有,万一被大师记住了……”
她声音兀的小下来:“这小子可就不是踹一脚骂几句能保下来的了啊。”
她的话让崔医生一下子明白过来,拉着劝架的手不由自主松开,看向这位脸上有些松弛和皱褶的女人的目光也变了。
他点点头:“梁妈妈善心,是我多事了。药已经由另外的人送去,想必已经没我什么事,我就先回房了。”
梁妈妈赶紧道:“崔医生哪里的话,你想做什么事哪里需要我的同意哦。医生辛苦,快些回房休息吧。”
待崔医生走后,梁妈妈才回头看向乖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虞幸,板着脸道:“做事毛手毛脚,不长记性,罚你今天中午不许吃饭!”
虞幸鞠了一躬:“谢谢梁妈妈。”
话没说完,梁妈妈就扭身走人了,留下虞幸一个人在院子里。
这意思……是可以走了。
虞幸缓了口气,装作委屈的样子朝一旁的房间走去。
刚才他站在那里,不仅仅是在听崔医生和梁妈妈的话里有话,还在看系统发来的第三阶段任务通知。
【本阶段推演为扮演模式】
【你将扮演一个仆从,具体身份内容已传输至人格面具中】
【主线任务:观察事件经过,并活到最后。结算时,团队观察率达到60%为合格,每提升10%,奖励增加一档。结算时未达到60%的队伍视为消极挖掘,摒弃真相,直接抹杀。】
【特殊存活要求:这件宅院里有三只恶鬼,隐藏在所有npc之中,你作为“外来者”,不能被恶鬼发现身份,一旦被发现,你将处于被恶鬼锁定的状态,它们会趁无人时将你杀死。】
【注:恶鬼不能暴露自身身份,否则将被“世界意志”采取手段抹杀。】
【本阶段时间流速恢复,荒诞世界与现实世界流速由1:1】
【本阶段角色扮演为强制要求,如被npc看出异常(恶鬼除外),将被“世界意志”采取手段抹杀,系统不予保护】
这次的扮演与第二阶段不同,明显比第二阶段严苛得多。
而且,还加了一个类似捉迷藏的设定,只不过抓人的和被抓的都不能被发现,就看推演者和恶鬼怎么去扮演了。
虞幸觉得这样挺有意思,心情好了一些,又注意到主线任务的措辞。
观察,活下来。
“那就是要推演者跟着剧情走,有些隐蔽的剧情就得推演者想办法往上凑了,这样无疑会增加被恶鬼发现的几率,可是不主动的话,观察率应该很难达标。”他在心中暗自思忖。
“然后就是活下来,没有其他规定,说明这个阶段里,活下来就是最艰难的事情。”
荒诞推演游戏的任务要求往往字越少越恐怖,指示非常具体的,和只有“活下来”三个字的推演比起来,是个推演者都知道前者更简单。
除了任务目标,还有一个在死亡平行线里特有的机制,也终于在第三阶段出现。
【本阶段中,不同团队的时间线将收束】
【参与过支线任务的三个团队将在本阶段碰面,任务相同,目前推演世界推演者人数3/8】
【最先进入推演的团队将从故事开头进行观察,后进入的团队以落后的时间进行补位】
【三个团队本次无任务冲突,希望各位合作愉快】
【杀戮其他团队的人可获得积分奖励】
夺损呐!
大概是最近和天津人在一起呆久了,虞幸看到最后一条提示,心中下意识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。
都说了无任务冲突,还鼓励杀戮,这也就是十一月份,大家都互相认识,放在别的月份,这一点一定会被很多推演者推崇。
他看着3/8的人数,知道另外两个队伍中间有一个已经减了员。
希望只剩两人的那个队伍可以尽快过来,否则,本来观察率就不如其他队伍那么好累加,再来得晚一点,那可能真的会达不到60%的要求。
先进来,看似暴露的可能系更大,实际上也就是考验演技而已。
如果来得迟,推演已经进行到一半,或许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了。
虞幸现在已经快速浏览过新的人物身份卡,对自己的信息有了数,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,就有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仆人在房间里冲他招招手。
“小靳!快过来这边!”年轻仆人是个男孩,看起来才十五六岁,脸上有点肉感,眼睛大大的,显得很纯真。
而就是这么个“纯真”的男孩,悄声叫了虞幸之后,紧张地把门关好,然后对着虞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。
“怎么了?”虞幸不知道怎么称呼他,静观其变。
“你需要药吗?还记得上次管家打我打得重,我差点就没了,崔医生给我治了病。”男孩回想起这件事有点难过,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虞幸,“当时给我开的药我偷偷留了点,就怕以后再出事,管家不让崔医生给我看病了。”
“今天梁妈妈打你打得可重了,你哪儿破了就告诉我,我把药送给你。”
虞幸“唔”了一声。
他摸了摸屁股,感觉身上根本没什么伤,结合梁妈妈和崔医生的谈话,他笑了笑:“别担心我,梁妈妈是个好人。”@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