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,契丹把公主嫁给当地吐蕃人董氊,与之共图夏国。
夏主谅祚屡次与董氊作战,屡为所败。
后来谅祚屯兵于古渭州,当地熟户酋长很害怕,以为谅祚是来吞并自己的,都找张方平求救。
老头也很警惕,赶紧谨守备,籍军马,发兵士,严肃备战。
以前文彦博分了三支部队,分屯永兴、泾原、环庆三路,有警则召之,无警就地食粮减少负担,谓之下番兵。
老头发动了下番兵,造成连锁反应,关西震耸,一封封奏疏请求增兵,要求起码得派京畿禁军十指挥前往助阵。
枢密使张昪是个明白人:“当年我就在秦州,便将地区常常都有入寇传言,然而后来都是假的。如今事情尚未明确,就发京畿兵以赴,惊动远近,不是上策,再等等吧。”
数日后,张方平的第二封奏疏来了,谅祚引兵西去,打击董氊去了。
因为这事情,司马光弹劾方平怯懦轻举,请加窜谪。
宰相曾公亮认为老头的做法才是对的:“兵备而不出塞,怎么说是轻举呢?而且谅祚过古渭州而不入,不正是因为我们做好了应对准备吗?做好准备而贼不至,便加之以轻举之罪,那守边的大臣以后谁还敢事先做好准备啊?”
司马光不依,奏三上,甲申,徙知秦州张方平知应天府。
北宋的南京应天府,和明代的南京应天府,不在一处。如今的应天府在汴京西边,陈桥兵变的宋州,后世的河南商丘。
从中举到现在,苏油给老头写了好几封信丑表功,结果老头愣是一封信都没回。
今天,眉山二型大船抵达,老头却领着应天府全体官员,在码头隆重迎接。
苏油下船,对着张方平长揖一礼:“苏油顽劣,怎敢劳明公如此隆重。”
张方平哈哈笑道:“当年的小顽童,如今也与老夫共列朝堂。喜不自胜,喜不自胜啊!明润可不能因为外放夔州,便失了进取之心。”
苏油这才明白张方平隆重接见的原因,这是给自己撑腰鼓劲呢,心底异常感动:“横渠山长有言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。苏油不才,也自当为夔州百姓努力谋寻一条出路。”
张方平笑道:“我信明润之能。走,老夫在梁园为你设宴,我们入席再细谈。”
国朝重进士,黄榜三魁,在南京官员面前,也是足以自傲的。
席上众人都以为小探花少年高选,定然傲气十足,恃才放旷,却不料几杯酒敬下来,居然是一个笑语盈盈,和蔼可亲的小郎君。
一点没有拿身份压人的意思,就跟自家晚辈一般,自然相处愉快。
宴席上自有教坊司的官妓作陪,拨丝吹竹,冶艳无双。
陪伴苏油的,是教坊娘子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个小妹妹,很美,不过最多只有十二三岁。
苏油很不习惯这一套,目不斜视,心不在焉,搞得小妹妹也很紧张,一边给他布菜添杯,一边害怕他发作。
教坊娘子见这一桌有些冷清,过来笑道:“探花郎要是嫌琴儿款伺不周,我们换一位如何?”
苏油“啊”了一声回过神来:“没有没有,琴儿姑娘很好,只是我自幼一个人惯了,不太适应这种场合。”
教坊娘子媚眼如丝:“听闻探花郎精擅音律,如此佳会,岂可无词?便填词一首,奴家让妹妹们演奏起来,却不是好?”
苏油摇头:“我哪里会音律。”
教坊娘子笑道:“不会音律,会发明出十二平均律如此巧妙的方法?”
这锅得怪老赵,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,苏油只好另外找理由:“我诗才不敏,每每有感而发,现做不是我的强项。”
教坊娘子施了一礼:“听闻成都散花台上,四苏即席,名动西南;探花郎在汴京,马上作赋,穿巷而就。怎地会是诗才不敏呢?”
苏油说道:“散花台上,苏油忝陪末席,那是明公奖掖后进,激励学子;汴京城里,精钢得铸,那是苏油心情激越,文章天成。皆非自得。”
“今日外放,长恐有失,如履薄冰,就怕辜负了朝中诸公看重,哪里还有心情作诗填词?”
张方平笑道:“明润,你是要让教坊娘子下不来台吗?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,我朝探花郎,岂能在胭脂阵前失了进退?!来之能战,战之能胜!”
老头你陷害我!这要让我家薇儿知道,怕是要解释好半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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