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将一杯充满酒香的液体淋在了总管的伤口上。
总管一身闷哼,额头青筋暴起,眼睛都快要鼓了出来。
大汉赞许地看了总管一眼:“好汉子!接下来我会用羊肠线给你的伤口缝合,这个不算太疼,保你一个月后又能生龙活虎。”
总管额头上冷汗淋漓,却是狠狠地点了一下头。
大汉将伤口缝合,然后撒上一种清香清凉的药粉,用纱布给总管缠好,这才去帮助其余伤员。
不知道为何,大汉眼中那种淡然的眼神,让步跋子们感觉他虽然在救人,却一点没有把性命看在眼里的仁慈。
不光是对别人,对自己也是如此,之前和骑兵对射的时候,几枝羽箭就落在离汉子咫尺的位置,汉子都不管不顾,只有确定会射到身上那些,汉子才用弓稍轻轻拨去。
山坡上,因为这汉子的来回走动,号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,就好像一头狼王,对群狼有镇压和安抚的作用那样。
诸事料理完毕,那汉子这才来到总管身前:“是非之地,不宜久留,你们要去哪里?我送你们。”
……
天都山,夏主行宫。
嵬名浪遇看着手里的汉文简报,深深地皱起了眉头。
他是元昊的弟弟,虽然还担任着都统军,精通兵法,熟谙边事。可越是这样,越是隐隐有些担忧。
如今老将们逐渐凋零,当年好水川跟着大王连场大战,用血汗拼杀出二十六州的元勋们,所剩已经不多。
少主登基,皇后和她那些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,他身为皇叔,是真担心大白高国的国柄旁落。
少主的进取之心他很清楚,莽撞不是毛病,反复也不是毛病,这本身就是契丹人的生存方式。
当年三代英主,不就是在夹缝中左右逢源,左右冲撞,才硬生生撞出了这一片天地吗?
收军权也不是毛病,自己也不是不愿意交权,但是少主……太急了。
自己一旦将军权交出去,军中新的一代将才还没有成长起来,巨大的权力真空,谁来填充?
四方都是强敌,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。
兀卒的意思很清楚了,他是不会容忍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叔的,这才将他打发来天都山,他自己在各处巡游出击,不断的吸纳部落将士到他自己的麾下。
去年兀卒一边去信大宋,求取《九经》,《唐史》,《册府元龟》,任用叛逃的汉人文士景洵,仿辽朝设置汉官,穿汉服行汉礼。
同时驻兵古渭,征伐六谷诸藩,招诱大宋陕西熟户投奔西夏。
西夏国势,又有了振作景象。
文事统治上效仿宋辽,嵬名浪遇没有意见,相反认为是不错的举措,但是军事上仿照宋国给自己派来一个监军,还是梁家子弟,嵬名浪遇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这是对西夏军力有利的行为,更不会将之解读成一种善意。
前段日子自己领军去军司诸寨巡检,回来才知道几个汉人无赖少年,冒充汉人大臣景洵之子,在天都山招摇,将守将骗得不要不要的,最后还被偷走了几十匹御马。
别的都还罢了,照夜白和飒露紫,是西域送来的顶级骏马,这是国宝,无论如何都丢不得的。
梁格嵬是梁皇后的外侄子,谅祚派他来监军,就是要提防老将,结果皇叔出寨巡视,自己贪图行宫猎物众多,趁老将军不在,偷了个空跑山里游猎了几天,竟然就出了这么大的漏子。
如今梁格嵬正苦着脸,对嵬名浪遇求计:“皇叔,如今这事情闹得,可该如何收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