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顼冷笑:“我那二皇弟说动了母后,报效五万贯,入股皇宋银行。要他服软,还真不容易。”
苏油想了想:“陛下要是还觉得不满意的话,可以公布一条敕命。如果京中钞引行,质铺,想要参与宝钞发行兑换的话,须得以四通钱庄为例,由皇宋银行核查资本规模,经营情况,负债情形,日交易流水,并按新式会计制度建立台账,日报,以便合理确定每日兑换金额,并方便监督。”
赵顼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苏油说道:“今后钞引行想要活下去,必须将宝钞承兑业务纳入经营范围,不然就只能在和同业的竞争中失去优势。”
“所以我们将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——要想继续维护钞引行的利润,就得乖乖让银行进场审查。”
“不管他们是进是退,以后还要想像清明那次一样,扰乱金融市场,破坏经济秩序,是不可能的了。”
赵顼站在自己弟弟和叔叔的立场想了一下:“这还真是进退两难。”
苏油笑了:“陛下,这有什么难的?加入到更加稳定安全的金融环境中来,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,真要是正常的商业行为,那有什么好想的?”
“所顾忌的,无非是将自己那点家底,都展露在陛下眼皮之下而已。”
“这样难道不好吗?少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将自身能力发挥到应该发挥的地方,不是他们应守的本份?要是南通巷各家钞引行愿意接受,那在银行监事会给王爷和国公安排两个职务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“陛下,关于银行,你只需要把握一个原则,在商言商,就行了。”
赵顼叹了一口气:“万事不由人啊,纵然贵为皇帝,也没法任意行事。只能如此了,这样我对母后,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。对了,你弄的厨房和盥洗室不错,我那边……”
苏油说道:“娘娘如此,那是皇上的孝心;可陛下要如此,那就是穷奢极欲,贪图逸乐。我没问题,就怕司马公那一关陛下难过。”
“这两套就是样板设计,今后将作还要负责给汴京城里达官贵人们改善居住条件,获取收益。等到大家都用上了,皇上再用,方不骇人耳目。”
“这些在汴京还属于新鲜事物,为了避免闲话,陛下这单订单,我将作监不接。”
赵顼生气了,正要发作,苏油又拱手:“可将作管辖各内坊的收益,却都是陛下您的。”
赵顼给僵在那里,发作也不是,不发作也不是,最后恨恨地一甩袖子,不跟你聊天了!
“我去神机营那边看看!你这里还少了花草和陈设,赶紧弄完,对了还有,给我将明年天圣节礼花弄够数!”
苏油赶紧站起身来:“恭送陛下,臣一定尽心竭力。”
……
司马光下朝之后,回到家中,夫人张氏上来迎接。
大宋朝的道德标杆,司马光算一个,王安石算一个,现在嘛,苏油也算一个。
评价的标准,就是独妻。不纳妾、不储妓。
在大宋不缺钱的人家里,三人这样的作风算是极为罕见。
司马光娶的是老龙图阁学士张存之女,通情达理,很贤慧。婚后三十年余都没有生育,司马光并未放在心上,也没想过纳妾生子,张夫人却急得半死。
一次,她背着司马光买了一个美女,悄悄安置在卧室,自己再借故外出。司马光见了,不加理睬,自己到书房看书去了。
美女也跟着到了书房,取下一本书,娇滴滴地问:“请问先生,中丞是什么书呀?”
司马光离她一丈,板着面孔拱手答道:“中丞是官职,不是书!”美女很是无趣,大失所望地走了。
还有一次,司马光到丈人家赏花。张夫人和丈母娘合计,又偷偷地安排了一个美貌丫鬟。丫鬟端茶进书房,司马光生气地道:“出去!夫人不在,你来见我作甚!”
第二天,丈人家的宾客都知道了此事,十分敬佩,说俨然就是“司马相如和卓文君”白头偕老的翻版。
唯独一人取笑:“可惜司马公不会弹琴,只会鳖厮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