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嗣噗通一声就跪了,双手合什顶在脑门上:“上仙息怒上仙息怒……少爷!少爷快来救命啊——”
……
苏油看着制图板上的素描:“薇儿长这样了?”
刘嗣一个人点头,其余三人疯狂摇头。
苏油白了刘嗣一眼:“该!叫你们别管偏要管,还是那句话,见怪不怪其怪自败。”
快要到年节了,夔州城的年货明显多了起来。
苏油以前放鞭炮都放出花儿来了,到了现在,却恨不得把满城鞭炮都禁掉。
天圣七年的大火,烧毁汴京皇城宫殿三千多间,领宫判的翰林学士飞来横祸被去职,相关职守杖脊四人,杖决五人。
宋代刑典规定,地方上着火,如果没有组织人手及时扑救,都监,通判都要杖八十;
即使组织得力,以草棚宽度为一间计算,造成两百间内的烧毁,也各杖六十;
达到三百间,知州受相同责罚。
然后大家上奏自劾吧,等待组织决定。
一般都会被很快罢免。
夔州城在山脚下,雷击的可能不大,如今的工作重点,主要在防止鞭炮造成的火灾。
汴京城有成熟的防火措施,每坊巷三百步许,有军巡铺屋一所,铺兵五人,夜间巡警收领公事。
又于高处砖砌望火楼,楼上有人卓望。
下有官屋数间,屯驻军兵百余人,及有救火家事,谓如大小桶、酒子、麻搭、斧锯、梯子、火叉、大索、铁猫儿之类。
每遇有遗火去处,则有马军奔报。军厢主马步军、殿前三衙、开封府各领军级扑灭,不劳百姓。
苏油觉得这是一套好方法,于是照猫画虎,组织军士上城墙,安排巡铺兵丁,设计救火路线,规划防火隔离预案……
一通花样下来,搞得吴才心惊肉跳,就跟这个春节真要发生火灾似的。
苏油点头:“用这种心态来对待,老吴你就稳了。这就叫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大仙最近没怎么骚扰你了吧?”
吴才点头:“福田院建起来后,我让儿子捐赠了一批药材,想是慈善之心感动了大仙,如今再没来了。”
苏油笑道:“是吧?见怪不怪,想想自己可以做些什么。心怀善意,自然众邪退散。”
吴才拱手:“道士和尚靠不住。明润的解决之法,方是正道。”
苏油说道:“开春后我这里就要放到农事上了,城中诸事,你与老孙多担待。”
吴才如今对这小太守服气得很,躬身道:“是,明润你放心。”
苏油说道:“走吧,留下值班人员,一起去方知味,犒劳大家一下,这一年大家担惊受怕还劳累,的确辛苦了。”
嘉佑七年的年终团拜会非常的热闹,不过在夔州人看来,档次低了一些。
如今宋人的高级宴会,那是士大夫圈子里诗词酬唱,伎人佐舞,士林衣冠的雅集。集会完毕,还要将与席诗词录刻成册,争取流传后世。
夔州如今文化水平够这么玩的,大小猫也就一个巴掌数得过来,于是苏油一挥手,免了,八人一桌,聚餐完事儿!
朝廷派来的奉节知县,巫山知县,战争中作战有功的军士,如今也提拔成了县尉,衙班,行政队伍逐渐充实了起来。
两位知县是一路同行而来的,小的那位都比苏油大十岁。从汴京出发之时,完全是抱着尽忠死节的悲壮心情。
结果半道上就听说夔州蛮夷反了,打了几次退堂鼓,终于相互抹不过面子,还是抱着爱国之心,或者说火热的仕途之心再次上路。
仅仅一天,半路上接到新的奏报,渝夔间最凶悍的夷人,田氏狼狫兵,团灭!
半月之后,新消息传来,连夷人的老巢都给端了!头领的手下杀了头领降了!
降兵的忠诚度还极高,翻身就成为了保卫夔州的骨干力量!问题苏明润他还真敢用!
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奏报让俩知县都傻了,这……这是什么灵异事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