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铭恭敬落座,挺直腰板,垂眸道:“想来是皇兄不忍,儿臣只是顺水推舟。”
“原来是锦儿的主意...”皇帝轻叹一声道,“和你待久了,连锦儿也多出了鬼心思!”
奇铭:“......”
“罢了。”皇帝转移话题道,“朕来,是有几件事交代你。北线后续情况,交由太子处理,必要时,你的王妃可以出面,你就别露面了。”
奇铭沉默一息后,道:“儿臣遵旨。”
皇帝:“柳杰私自回京向你求援一事,朕就当没发生过!”
奇铭微有惊讶:“父皇?!”
“呵!”皇帝呵笑道,“就你和锦儿那点小伎俩,当朕看不穿吗?!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奇铭赶紧起身跪地,“当时情况紧急,儿臣...”
“罢了。”皇帝微有不耐烦,“起来!坐下!”见对方终于再次落座,他接着开口道,“朕见柳杰冒死求援又浴血奋战,功过相抵,重新回归皇城守备军,接替原本给金木桐的位置。”
奇铭转着心思问道:“那金少将...”
皇帝:“以后是金将军了。由他接替柳杰在莽州的一切军务。”
“父皇圣明。”一切尘埃落定,奇铭松了一口气,复又想起什么,他再次跪地道,“儿臣有密事禀报。”
皇帝:“?”
层层叠叠的峻宇雕墙掩盖了人事也掩盖了人声,与此同时,太子铮绕了皇宫一圈,终于回到东宫。
“主...殿下。”兰雪上前迎接,领着太子进了内院,白雪守着大门。
太子铮落座后,慵懒地问道:“何事?”
兰雪:“益安王软禁于乐乎宫,主人做何打算?”
“嗯...”太子铮用一指磨搓着下唇,索然无味道,“没打算。”
“主人,那...那人近来,私下呼唤二殿下时,叫的都是铭弟。而且,他与益安王兄弟感情甚笃,陛下是知道的...”兰雪小心翼翼道,“依奴婢所见,陛下留益安王在宫中,是为了主...为了那人。主人若是不去探望,恐惹怀疑...”
“......”太子铮轻蔑地拧着眉毛思忖道,“你的意思是,窝囊废和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,竟然感情不错?!”
兰雪颔首道:“是...”
“哼!”太子铮不屑地哂笑一声,“储君之位,心爱之人,我看他是一个也不想要了罢?!”见兰雪沉默不语,他转念一想,哈哈笑了两声,“有意思!走,去趟乐乎宫!”
“......”兰雪揣摩不出奇铮的心思,只能垂首跟上...
半柱香后,听完北线完整版故事的皇帝一拍桌案:“你们!你们...真是朕的好儿子!!”
“父皇息怒。”奇铭沉声道,“历劫此战,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,如今国库耗损严重,又有粮草券待还,停战才可喘息。若是北朔还有异心,我军再行战事亦可。”
皇帝:“此事,益安王妃也有份儿?”
奇铭:“王妃是查清此事之人,保下北朔战神的秘密,以此交换停战的主意,是儿臣所出。”
“朕猜也是你的主意!”想到国库财政的紧张,皇帝思索着道,“...确如你所说,将此事握为把柄,对朕更有利。失去战神,北朔必将士气大跌!开战未必讨得便宜!!”继而他看向对方,比起出征北线前,儿子那是瘦了一圈,他沉思道,“铭儿,此战,你受苦了。”说着他起身将儿子扶起来,让其坐下...
奇铭:“!”
“哎...”皇帝回到座位上,轻叹一声,抬眸盯着儿子问道,“大家都有封赏,朕却没有给你,还把你关在这里,可怨朕?”
“......”奇铭不明白,父皇此问何意,不给他,不认可他,甚至要除掉他,原本就是这样...如今是要上演苦肉戏吗?
见对方蹙眉不语,皇帝笑开道:“怨朕就说!原本朕还寻思着找个理由,让你回明州一趟,见见你外祖父。如今倒是正好!”
“!!”惊讶的奇铭睁圆了眼睛!说好的苦肉戏怎么变成了温情戏...
“呵呵~”皇帝终于见到儿子面上有了明显变化,笑得爽朗道,“当然,此去江南,朱望山也是要抓的!顺道,勘察一下江南的军政务。”说着,他拿出密旨与令牌放在桌案上,“此去,你是江南巡查密使,一切事宜皆可向朕直接汇报,遇到贪官污吏,也可先斩后奏!”
奇铭不敢相信地望着对方:“父皇...”
“怎么?不愿接这苦差事?!”皇帝笑道。
“儿臣不敢!”奇铭敛下矛盾的心绪,恭敬跪地,伸出双手道,“儿臣领旨。”
“哎...铭儿啊,你就是太像朕了...”皇帝起身将密旨与令牌放在对方手上,扶起儿子道。
“!”奇铭不明白,这是夸奖还是警告...因为像父皇,所以为了皇兄,您才要将我除掉吗?还是...人世浮沉,一切皆有变数...皇室的父子情也是可以妄求的...
见儿子好似一脸感动,皇帝继续笑道:“益安王妃胆识过人,此去江南,你可以带上她。三日后出发。天黑后,和朕一起用完晚膳,你再出宫罢。”见儿子还是一脸惊讶,他拍拍对方的肩膀,笑着离开了...
“......”奇铭望着父亲的背影消失于层层宫门之外,留下一室的深门绮愿...不知过了多久,竟不知太子已然驾到!
“皇兄!”他回神行礼道。
“铭弟。”太子铮露出一脸和柔,哂笑道,“今日殿上之事,事出有因,还望铭弟莫怪本宫。”@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