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子遮住他的眼睛,声音温柔:“不要瞎看,对你不好。”
梁九缓了一阵,那烦恶的感觉才过去,有些后怕地应道:“知道了。”
“他叫卦师,在九大人魔中排名第二,号为算命人魔。”燕子在他耳边说道,似是在给他介绍。
“算命?”梁九有些疑惑。
相较于万恶、削肉这些名头,第二人魔似乎是一点也不凶恶。
“啊。算命。”燕子淡淡说道:“算一次,要一命。”
梁九清晰地听到了口水自喉间滚落的声音。“这样……这样吗。”
卦师好像并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,也不介意他们如何讨论他。
对于燕子随手在青云亭捉一个小白脸回来的行为,他也没有任何意见。
那个被剥得赤裸的男人就呈一个“太”字被安放在石台上。
很普通的一个人,大概是燕子随便从哪条街道上抓来。未有超凡,也没有修习过凡俗武技的痕迹。
身上的赘肉很明显,还有一股不太经常洗澡的味道。
他瞪得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,但他连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。
卦师伸手在他的眼睛上轻轻抚过,为他将双眼闭上。
旁边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递来。
郑肥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,凑到旁边观看。“喏,刀借给你,免得脏了手。”
“他既然成为了祭品,他就并不脏。”
卦师没有接刀,只用一根食指,在那赤裸男子的脖颈、腕部、足背,划了五道口子。
静静看着鲜血流淌。
“你来得这么早,怎么不把姚启杀了?”郑肥看了一会,忽然问起无关的问题。
卦师没有抬头,只注视着那流速均衡的血液,嘴里说道:“我杀了姚启,你们就活不了了。韩煦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,所以青云亭之行才能够成功。我们不能比那事情更重要。”
赤裸男人的鲜血,顺着石台的纹路流淌,汇进一个浅浅的凹口中。
那凹口像是一方砚台,鲜血为墨。
他把食指放进血砚里,任由鲜红的血液将手指包裹,叹说:“这就是尺度所在。”
郑肥没有再说话。
他对被姚启追杀得狼狈有些不满,但卦师已经给了解释。解释也很合理。
而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。
“对了。”卦师轻轻搅动着手指说:“对于那个人,要我算的那个人。你们还有什么更详尽的信息吗?”
“大方。”郑肥莫名其妙地笑了。
“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。”李瘦再一次强调。
卦师征询信息,每个人都需要尽可能的回答。
就连正与梁九调情的燕子也“抽空”回了一句:“遁法很高明,每一步踏过,都有青色云彩印记。”
说完还悄悄捏了梁九一下。
梁九赶紧道:“他,他叫于松海,是封鸣引荐入宗的。”
想了想,他又补充:“封越宗守看重他,池陆宗守也很喜欢他。对了,剑术很好!”
他竹筒倒豆子般,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。
于松海从黑暗中从容踏步出来,在四大人魔手里救人离去的那一幕,他永远不会忘记。
但于松海救的不是他。
卦师的视线移动,落在方鹤翎身上。
方鹤翎依然平静地擦拭着匕首,嘴里说道:“看起来,很自信。”
他只说了这一句。
卦师收回了视线。